财讯：韦森：认知为什么在当下要重读哈耶克？

韦森

本名李维森，汉族，原籍山东省单县，是经济学博士、教授、博士生导师，常年担任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副院长，现为复旦大学经济思想与经济史研究所所长。 著有《市场、法治和民主》等十余种，企业有包括上海财大出版社《现代制度解体前沿系列》翻译、复旦大学出版社《西方经济社会思想名著翻译》、北京三联书店《奥地利学派经济学经济学古典翻译》等几个翻译集群

从1990年代开始，哈耶克的热度持续了10多年慢慢消失，在崇尚轻量化的时代，哈耶克精致复杂，无论人们的知识视野、思考能力，以及人们对社会现实的评价和现实的关心程度，都会引起尖锐的挑战，阅览哈耶克

但值得一提的是，今年读书界组织了“一起读哈耶克”的读书活动，不仅在当地的共同阅读、讲座活动，还开设了“一起读哈耶克”的公共微信平台，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 这个共同读书活动最活跃的是韦森，本人今年也出版了新著《复读哈耶克》。

与以往哈耶克热的焦点不同，韦森强调哈耶克首先是经济学家，其次是社会思想家。

他认为哈耶克从年轻到晚年的经济学理论是自成体系，首先以货币、资本、商业周期为中心展开。 与其说他的经济理论是社会秩序理论的一部分，不如说他的经济理论是自成体系，最多两者在逻辑上关联在理论上自我接触。 哈耶克正因为有自成体系的经济学理论，才形成了他关于自由、法治、民主的宏伟社会理论。

你为什么现在在阅览苍蝇？ 韦森的理由是，从经济学角度来看，中国的市场化、全球化程度已经超过了其他国家，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过度市场化了。 但问题是不是完全法治化的市场经济。 市场经济在物质上是商品和劳务的交换，但在社会哲学上是个人权利的实现。 没有完全法治化的市场经济，个人权利的实现就会受到威胁。

被误解的苍蝇:

不要被“自发社会秩序”所迷惑

新京报:你说哈耶克在中国误读了，为什么误读了？ 怎么误读了？

韦森:我觉得哈耶克被误读了。 首先，在他对“自发社会秩序”理论的误解下，我认为哈耶克是“无政府主义者”和社会制度变迁中的“无为论者”。 事实上，哈耶克决不是“无政府主义者”，也不是主张“小政府”的人，不主张在人类社会制度的变迁中随机支配人们。 相反，哈耶克一生中特别重视人们观念的变化在人类社会制度变迁中的作用，从年轻到晚年都是如此。

哈耶克一生反对政府直接使用行政命令和使用政府官员的行政自由裁量权介入社会经济的运行，主张在宪法政治框架下，用法治规则治理社会。 首先政府自己必须受预先制定的宪法和其他法律规则的约束。

在1944年《通往奴隶制之路》的古典语言中，“除了所有技术细节，法治意味着政府受所有行动中预先制定和发布的规则的约束。 这个规则可能使所有个体都清楚地预见到当权者( the authority )在特定情况下如何采用强制权力。

新京报:那么，你怎么看待哈耶克在“自由宪政”特别是“法、立法、自由”中反复宣传的“自发社会秩序”理论？

韦森:这可能是目前最纠结、最困惑的问题。 事实上，如果把这个理论放在哈耶克一生学术思想的迅速发展过程中，你就会明白。 事实上，在20世纪30年代与米塞斯一起批判中央计划经济和市场社会主义模式的不可行性，在晚年写下“致命自负”之前，哈耶克实际上不能代替市场价格机制中进行资源配置的体制而整体设计计划体制 这不仅在经济上比较低效率，而且必然导致巨大的灾害，而且一定会形成集权政治体制。

他的经济学著作分析说，由于人的理性和知识有限，有必要通过市场交换和价格机制更有效地进行资源配置，有人类社会的繁荣和经济进步。 因此，人类社会的经济体制不能通过整体计划和设计来构建。 即使构筑，也会导致巨大的经济灾害和落后。

换言之，哈耶克在20世纪60年代反复强调和宣传了“自发社会秩序”理论，但实际上他继续批判计划体制的不可行性，继续宣传市场经济是人类社会迄今为止能发现的最有效的经济运行形式。

新京报:概述一下，人们对哈耶克的误读和误解，多围绕理解他的“自发社会秩序”理论？

韦森:在谈论自由、民主和法治的政治制度时，哈耶克从来没有说过应该是自愿的，也没有主张不要政府。 他一生反复，建立了法治社会，即“扎卢·列奥夫劳”，政府通过抽象的规则和法律管理社会，得到了人们的自由。 在晚年的“致命自负”中，哈耶克又提出了“人类合作的扩大秩序”，不再使用“自发社会秩序”的概念，证明了他的思想更加正确和升华。

在这一点上，我自己做了一个研究哈耶克思想的学者，以前也读错了。 也就是说，过度强调和过度解释了这个理论。 对此，我自己研究，负责。 而且现在这本小册子《复读哈克》中，书名包含了反省自己，自己误读、错误认识、批判误传哈克的思想和理论的意思。

现在，哈耶克一生的学术思想在逻辑上一贯自我接触，尽管之间有一些变化和迅速的发展，他的经济学理论与政治学、社会学、历史学的观点一致，没有太大的矛盾和内在冲突。 而且，无论是哈耶克的经济学理论还是他的政治思想，今天在现在的中国社会都应该是肯定的。 看我们国家和执政党的文件，我们社会很多肯定的主流思想和理念与哈耶克几十年的理论主张和理论实际上没有矛盾或者被很大程度上吸收，虽然说在那个方向上迅速发展，但实际上付出了几十年社会实验的艰苦代价 现在这些基本理念终于成为我们社会的共识，写入了我们的改革纲领。

几年后，再读哈耶克的著作，发现哈耶克著述中出现最多的关键词不是“自发秩序”和“建立理性主义”，而是“自由”和“法治”。

——韦森

哈耶克的信仰:

传达新观念的人

支配着历史的迅速发展过程

在《通往奴隶制之路》的开头，哈耶克指出:“观念的转换和人类意志的力量，塑造了今天的世界。” 但是，我们在中国讨论社会事务，越来越多的言论指向权力和资本的力量，不是思想，而是作为经济学家，你会发现对思想的力量有什么看法和态度吗？

韦森:是啊，哈耶克不仅在《通往奴隶制之路》中这样说，在1960年出版的《自由宪章》中特别是“长期是观念，因此，传达新观念的人支配着历史的迅速发展过程。 这个信念一直是自由主义信条的基本副本。 ”事实上，如果你读一本1993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道格拉斯·诺斯2005年出版的《理解经济变迁过程》，最后强调人们的文化信念和认识在人类社会制度变迁中的作用。 这表明这些世界性的大思想家就这个问题达成了协议。

值得注意的是，中国两位著名的经济学家林毅夫和张维英教授最近在我们上海的会议上对政府在市场上的作用有很多激烈的争论和争论，但他们同意观念的变革在人类社会变迁中发挥重要的作用。 例如，林毅夫在2007年英国剑桥大学举行的马歇尔讲座中，在他的中文《经济的快速发展与变革:思潮、战术与自然能力》一书中提出“主流社会思想形成了快速发展中国家的制度化秩序”。 张维英在最近出版的《改革创新启蒙:思想市场推进中国变革》一书封面上写道:“伟大的变革因观念变革而引起改革的理念比顶层设计更重要。”

新京报:更重要的是，我们到底需要什么理念？

韦森:就像我这本小册子的扉页上说的，“在现在中国经济和社会迅速发展和变革的关键时期，最近许多著名的经济学家和其他学术界人士呼吁未来中国的改革成为顶级设计。 现在的问题是，除了需要设计一点局部和具体的市场化改革措施以外，我们整个社会体制会改变什么，如何进行顶层设计。 我们到底要建设什么样的国家和体制呢？ 中国改革的最终目的模式是什么？ 这些仍然是需要探索和回答的问题。 换句话说，现代良序市场经济社会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制度条件和结构？ 我们到底要达到什么样的法治社会和国家呢？ 这个现在看来还需要研究和思考。 ”。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哈耶克最伟大最重要最有价值的理论贡献是他在几十年的著述生涯中讨论了现代市场经济运行的基本原理和制度条件，其中包括自由、法治、民主和宪法政制等。

中国共产党十八大政治报告以来，《自由、法治、民主》已经写进了我国24字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但是，什么是自由？ 什么是法治我们到底需要什么样的民主政治？ 我们建设什么样的民主和法治国家？ 我想通过重读哈耶克几十年理论的著述和思想，让人们认识和整理这些基本问题。 这也是我尽量用通俗流畅的语言把哈耶克卷巍浩繁、博大精深、难懂的理论写成这本通俗小册子，供大家讨论和思考的第一考虑因素。

哈耶克思想关键词:

自由，法治

新京报:你在书中指出，对哈耶克自由的误读是误解哈耶克思想的重要因素之一。 我可以和大家分享关于哈耶克自由的理解吗？

韦森:哈耶克说，自由是现代国家最高的善，是人类政治生活中的最高原理，也是所有其他价值的源泉和条件。 那么，什么是自由呢？ 哈耶克论的自由不是像启蒙思想家伏尔泰那样单纯地认为“自由是随便的”，而是像哲学家伯特兰·罗素那样理想化地认为自由“不妨碍我们实现自己的愿望”，而是法学家和经济学家边沁

20世纪60年代以后，哈耶克从讨论抽象哲学意义上的“个人自由”出发，开始讨论法理、经济学、政治学上的权利边界——“liberty”(自由)和“liberties”(诸自由)时，他在伏尔泰和中国近代

新京报:对于积极追求改革的中国来说，哈耶克的观念似乎并不乐观。 他特别强调，人的理性没有创造完全合理的社会的能力，没有走出文明重新设计文明的能力，所有社会的进步必须以以前就传下来为基础。 制定高质量的法律规则由来已久，但人必须对此有广阔的时间视野和耐心。 而且，你很期待哈耶克在中国的所谓法治实现吗？

韦森:经过30多年的改革开放和思想解放，民主、法治、自由的理念已经被我们的社会所接受，越来越成为全社会的共识。 “中华人民共和国实行依法治国，建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已写入我国《82宪法》第五条，迅速发展市场经济，建立民主政治，进行政治体制改革，共十六大、十七大、十八大报告 去年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第十八届第三中全会关于全面深化改革的决定把市场经济的迅速发展、法治国家和民主政治的建设作为我国下一次改革的首要目标。 但是，问题是什么是法治？ 我们到底需要什么样的民主政治呢？ 什么是良序的市场经济社会，这些基本理念今天还不清楚。

哈耶克的所谓法治，不仅是政府用法律治理社会，首先政府自己必须受事先制定的宪法和法律规则的约束。 我认为这些现代社会的基本理念今天还不清楚。 中华人民共和国只有60多年的历史，如何建立现代国家制度还是“推进国家管理系统现代化”，还有很多问题有待商榷。 但是，走向法治、民主、宪政制社会，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新京报:哈耶克认为人们拥有的道德界与拥有的自由成比例。 你对市场经济和道德伦理的关系感到乐观，我认为它们是相互促进的关系，但我们在中国看到的是相反的事实。 为什么？

韦森:在1961年12月6日于纽约举行的第66届美国产业大会上的“自由公司道德要素”演讲中，哈耶克对自由和道德问题做了很多独特的说明，提出了“道德和道德价值只能在自由的环境中成长”的评价 哈耶克的具体说明是:“人民和各社会阶层只有在长期享有自由的情况下，才有高尚的道德标准。 这与他们拥有的自由度成正比”。 相反，哈耶克也相信道德在“伟大的社会”中也起着重要的作用。 “只有在自由行动受到强大的道德信念诱惑的情况下，自由社会才能很好地发挥作用”。

哈耶克还深入指出:“在个人做出选择并为此承担基本责任的地方，他只有肯定现存的价值，有机会促进它们的进一步快速发展，才能获得道德声誉。” 服从之所以具有道德价值，无非是因为它来自自由选择。 我们的道德意识只有在我们自由地从中布置自己不同的目标的秩序中才会出现。 ”由此哈耶克相信“自由不仅是特殊的价值，而且是许多道德价值的源泉和条件”(参见《自由宪章》)。

今天，哈耶克的这些理论似乎非常深刻和合理。 只有法治国家建立了，政府权力才关在宪政制的“制度笼子”里，个人自由得到明确保障，政府官员贪污问题得到根治，人们的道德标准提高，我们国家的社会风气得到改善，以良好的顺序和谐的现代市场经济社会

【知识卡】

哈耶克著述的历史

哈耶克早期首先研究经济学理论，而且是极其困难的货币和商业周期理论，这些理论在与当时世界闻名的大经济学家约翰·梅纳德·凯恩斯的理论争论中发表。

另外，哈耶克和米塞斯一起，从20世纪30年代到40年代，与奥斯卡·兰格和阿伯纳等经济学家之间发生了关于计划经济可行性的大争论。 哈耶克写的关于这场争论的一些著作，在经济理论方面也是著作，包括《货币理论和贸易周期》、《价格和生产》、《资本纯粹理论》等。 但是，这些著作至今几乎没有翻译成中国。

20世纪50年代以后，自从他20世纪40年代初开始写《通往奴隶制之路》以来，哈耶克本人并没有研究这些极其费解的货币、资本和商业周期等经济学基本理论问题，而是研究心理学、政治哲学、法学、历史和广义的社会理论 “感觉秩序”( 1952，心理学)、“资本主义和历史学家”( 1954，思想史)、“自由宪章”( 1962，自由秩序原理也翻译)、“法、立法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