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讯：俄罗斯大选｜专访冯绍雷：内外交困下，俄罗斯将走向何方？

本篇文章3701字，读完约9分钟

3月18日，俄罗斯新总统选举的结果即将公布。 没有意外的事，普京连任已成定局。 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的选举结果的背后，俄罗斯的未来走向何方？ 经济问题困扰着受到制裁的俄罗斯吗？ 俄罗斯社会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俄罗斯的政治生态与普京的前任期有什么不同？ 俄罗斯的年轻一代在将来的国家社会生活中会发挥什么样的作用？ 华东师范大学俄罗斯中心主任冯绍雷对澎湃情报( thepaper )说，普京下一届任期在国内面临的最大挑战是处理民生问题。 俄罗斯经济依然存在很多问题，但俄罗斯经济正在复苏。 在对外关系中，乌克兰危机依然是制约与西方各国改善关系的重要因素，但在叙利亚战场上协调处理朝鲜核问题方面，俄罗斯依然发挥一定的战术能力，缓和与西方各国的关系并不总是必不可少的。 冯绍雷指出，从俄罗斯困境看当前国际关系秩序的问题，意识形态和制度等概念早就成为左右国际关系的指标，忽视了包括尊严在内的人类普遍感情。 他认为，对于俄罗斯这样曾经在国际事务上留下很多痕迹的民族，国际社会不应该抛弃扫帚。 当地时间3月18日，在俄罗斯首都莫斯科的投票站，警察学院的学生参加了投票。 另外，现在西方社会面临着以前流传下来的价值观的自我撕裂，各种过去的观念受到了冲击。 这是最近4500年以来国际秩序中没有出现的挑战。 这种西方文明本身面临的巨大挑战，在一定程度上会带来恐慌症，或者帝国恐慌症，他们对外部的任何挑战都太敏感了。 澎湃情报:要形容普京的前任期，用哪三个关键词总结？  ； 冯绍雷:我认为普京前任期的大小有点三个方面的优势。 一是在外交战术上保护攻击。 二是国内实践保守主义的政治路线，或者政治保守主义路线。 第三，整个国家的快速发展路线从危机到重构。 危机是摆脱一系列国内外危机，重建不仅包括国内政治经济体制的重建，还包括使将来参加国际秩序成为可能的重建。 战术历来是俄罗斯的长项 普京前任期非常突出的优点之一是俄罗斯在对外军事战术方面发挥了特点。 在叙利亚战场上实现俄罗斯式周魏救赵，在叙利亚战场上打开竞争的空之间，反过来应对乌克兰的胶着，进而牵制俄罗斯和西方的关系整体，俄罗斯可以为今后的突破和调整铺平道路。 关于政治保守主义，参加瓦尔代会议时和普京交流过。 普京说，我们奉行的保守主义政治路线，采用的政治保守主义范畴与当今世界人民采用的政治保守主义概念没有区别。 但他不要误解为保守主义。 保守主义意味着自律，保守僵硬，甚至是历史的倒退。 我们主张的政治保守主义说，在推进现代化中，必须尽量吸收民族和自己文明中最优秀的因素，例如我们对宗教的尊重，对我们家族以前的保护，例如我们对民族国家的保护 澎湃情报:你对普京的个人印象是什么？ 冯绍雷:我2006年第一次见到他。 我想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他是政治家，是俄罗斯人的男人，他的身体里出现了俄罗斯人崇尚的品格。 那是豪放，而且细腻周到。 在我连续12次参加瓦尔代会议期间，对话持续了4个小时左右，但他几乎没有对西方媒体说可以炒作的话。 你也可以感觉到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他表示在打击叙利亚“伊斯兰国”势力时也将无情地打倒。 有些人担心普京面临第四届任期，65岁的他还能继续工作那么久吗？ 但是，以我的心情来说，他年轻时练习的拳头、强健的体魄，确实帮助了他今后政治生活的精力充沛的工作。 俄罗斯很多朋友也对我说，在俄罗斯担任政治精英，特别是国家这一领导职务是普通人做不到的。  ； 澎湃情报:你认为普京在第四届任期会面临什么挑战？ 你认为最大的挑战是什么？  ； 冯绍雷:对未来六年的俄罗斯来说，普京总统已经在他那年3月1日的年度国情教科书中表示关注民生。 我认为当务之急是比较显着地迅速发展俄罗斯经济。 现在国内看法很多，有悲观的朋友，也有看到好的一面的朋友。 我觉得这里有重要的问题。 你应该怎么看俄罗斯经济？ 首先一个问题是，我们能否简单地采用比通常采用更多的西方宏观经济理论及其标准来看待俄罗斯经济？ 20年代初期，列宁在提出新的经济政策之前，大量参考农业经济学家卡列诺夫提出的合作制理论，指出市场和政府管制之间是否有接近俄罗斯本土特色的东西，而且是否有稳定迅速发展经济的途径和组织 这种方式既不是后来的集体农场也不是纯粹的私有土地全部制 现在普京在解决经济问题时也非常重视将西方经济理论和本国的具体情况结合起来。 所以从俄罗斯经济来看，虽然有很大的负担，但是考虑到西方的宏观经济理论和俄罗斯的当地情况，我认为俄罗斯经济还是值得一看的。 第二种看法是，现在俄罗斯经济确实弊病很多，问题严重，特别是民生，有4000多万贫困居民，是比较差的现象。 但是，必须提出，最近很少使用一些数据，来自具有中立权威的国际经济组织。 年，根据世界银行国际各国商业运营环境排名的统计，俄罗斯回到了第35位。 国际权威达沃斯论坛对各国的经济竞争力也有统计，大体上是前38名，这个指标也不错。 因此，关于俄罗斯的经济状况，我认为不仅要从经济横截面的数据，还必须从超大规模、领土最大的大国，从其历史沿革、历史发展中看到其经济。 一边看那个问题，一边看它的潜能 俄罗斯这个国家有唯一的资源，但这个国家必须进行大量的战术投资。 交通基础设施可能超过其他国家，包括政府在确保安全的国防边疆投资和政府在宏观经济中的作用。 从其疆域广、气候条件差和实际资源状况出发，把埋藏在俄罗斯地下的财富变成钱是一个很辛苦的过程。 所以，我认为，对于俄罗斯经济，现在存在严重的挑战，用3年5年很难马上处理这些问题，俄罗斯各个方面的经济改革恐怕也是接下来的6年。 但是，在接下来的6年任期中，我认为俄罗斯经济的调整、民生的改善、可能性还是有的。 澎湃情报:你认为普京会在第四任期继续加强俄罗斯军队的力量吗？ 而且如果加强的话，会不会拖累俄罗斯的经济急速发展呢？ 冯绍雷:这是大家非常关注的问题。 另一方面，普京在前所未有的年度国情教科书中，花了几乎一半的时间向听众解释俄罗斯新奇武器的新奇之处和威力如何，整个会场多次起立鼓掌。 普京必须用这样的方法，明确地向世界特别是美国说明一种情况。 那是俄罗斯不怕任何威胁。 遇到外部挑战时，它会坚决抵抗到底。 另一方面，俄罗斯经济在多大程度上能支持与美国的对抗呢？ 我确实觉得很难 现在两国在国防投入上的差距是客观存在的，俄罗斯即使有少量支持高科技的新武器，长期对抗也无法忍受经济的现状。 所以，我认为美俄关系的调整不是不可或缺的。 特朗普上台后，有可能调整一次对俄关系。 当然，由于美国制派的牵制，两国关系的调整无法实现，反而陷入了对俄罗斯的大规模制裁的局面。 综合来看，我想俄罗斯人可能不怕对抗。 从保护进攻转移到新阶段，不完全排除希望和美国友好交往的可能性。 尽管在调整乌克兰危机、叙利亚战场、朝鲜核危机等地区冲突的过程中需要等待机会 澎湃情报:今年是克里米亚并入俄罗斯的第四年，俄罗斯选举也正好在克里米亚并入俄罗斯纪念日那天当选。 你认为在现在的经济状况下，克里米亚问题引起的“民意红利”还能维持吗？ 冯绍雷:在对外政治的考虑中，普京总是现实主义者，经过仔细的掐算后，决定应该采取的步骤。 确实有过冒险。 比如克里米亚的事，国际反响也说明了这一点。 但是客观地说，克里米亚的“回归”对俄罗斯国内人们的爱国感情聚集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在与西方的竞争中，特别是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美国、欧盟、北约陆续向东扩展，深入到波罗的海、乌克兰、白俄罗斯、高加索等俄罗斯非常敏感的战术区域。 俄罗斯在没有全面抵抗能力的背景下，用非常手段反击是俄罗斯人的心理基础，也是接受普京主张的逻辑。 克里米亚问题的发生不仅仅是为了提高国内凝聚力，也不仅仅是为了提高大家的爱国热情。 其中包括，自1990年代后期以来，俄罗斯一直在反击来自西方的巨大压力。 当然，这也是充满争议的操作。 现在欧美也包括乌克兰的政治精英，在克里米亚问题上采取了比几年前更现实的态度。 他们关注乌克兰东部冲突地区的危机，如流血地区不断增加的杀伤武器，这些危险性问题亟待处理。 克里米亚问题可能是非常重要的风向标，这种大国之间的纷争也需要时间。 澎湃情报:俄罗斯人即使受到经济制裁也要多次支持克里米亚问题。 这展示了俄罗斯人的什么民族性格？ 冯绍雷:自从这几年来乌克兰危机以来，我一直在注意一个问题。 年8月2日，特朗普在参议院通过的对俄制裁法案上签名后，更明确了这个问题。 那是国际政治中我们不太考虑的重要现象，也就是尊严。 我们关心国家的力量、意识形态，但人类固有的感情中似乎经常被人遗忘，特别是自尊心、民族对历史文化的尊重和感情、国家和国家的交往中。 俄罗斯不仅是曾经的超级大国，自17世纪进入欧洲国际事务以来，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1815年维也纳系统带来了欧洲近百年的和平，俄罗斯曾经是主角。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真正起核心作用的是美国、苏联。 对于这种曾经在国际事务中留下这么多痕迹的民族，国际社会不应该抛弃扫帚。 这次美国俄罗斯制裁案正式通过后，几位一流的世界政治家没有约定就同样提到了这个问题:我们无视了人类对最普遍基本感情的重视。 在国际政治上，可以和对方在军事上竞争，在战场上看高低，在经济上玩游戏，但不要羞辱人。 不要蹂躏这个国家的文化、爱国心。 澎湃情报:包括美国在内的许多西方国家真的能理解俄罗斯的民族性吗？ 是什么引起了俄罗斯和西方世界的敌对？ 冯绍雷:我个人发现，特别是最近两年，美国精英、智囊团、媒体，包括专门从事国际和俄罗斯研究的任何朋友们，看起来更激进，更意识形态，更没有妥协的余地。 这种现象不仅发生在美国，也发生在欧洲。 这在国际关系中几乎是普遍的现象 比较合理、包容性的外交政策往往受到舆论的牵制 有民意引起的，有媒体引起的，也有国内一点也不妥协的政治因素引起的。 为什么民意会形成这样的感情局面？ 我们可以作进一步的解释 但是，总结起来，现在的国际秩序自最近的4500年以来，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状况。 西方文明在领导人类社会的过程中确实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大挑战。 这不是第一次，可以说不是最后一次 但是，在西方系统内部，哪些本来就可以匹配互相支持的要素，彼此之间越来越矛盾，矛盾。 自由与民主、快速发展与稳定、快速发展与公平、这些方面的矛盾、冲突，完全剥离，发生了问题。 这种西方文明本身面临的巨大挑战，在一定程度上会带来恐慌症，或者帝国恐慌症，他们对外部的任何挑战都太敏感了。 澎湃情报:俄罗斯年轻人对俄罗斯社会或普京的下一个任期会有什么影响？ 冯绍雷:普京第四届任期执政后，可能发生的社会风波、社会抗议不少。 普京自己也在国情咨文中，我们对社会稳定度不要抱太乐观的期待。 俄罗斯现在处于非常多元化的时代，有点对不满的抵抗。 但是，这样的观点并不是全部。 俄罗斯有相当多的年轻人赞成普京的理念 我认为这是现在俄罗斯的问题，也是俄罗斯希望的地方。 (本文来自澎湃信息，越来越多的原始信息请下载“澎湃信息”AP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