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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讯:纪念王元化|李天纲:反思、退省和再启蒙

来源:网络转载更新时间:2020-12-27 11:45:01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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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年11月30日)是王元化生日的一百年,《华东师范大学学报》在最新一期组织了许多学者,以笔谈形式纪念王元化,在澎湃信息( thepaper )《思想市场》栏转载并删除了这一系列的复印件。 以下是复旦大学哲学学院宗教学系李天纲教授的复印件。 本来题为“反省、退省、再启蒙——王元化晚年之学”,没有收录原文注释。 在自省王元化的最后20年里,每天沉浸在思考中,只在早晚工作。 他写长文,接受采访,整理旧作品,出版很多作品,很棒。 如果用语言概括这些作品的气质,我想很多人会选择“反省”,这也是元化先生自己的意思。 元化先生将2000年编纂的文集命名为《90年代反省录》,意思是以给冯其庸先生的题辞《精进所积,荒径为开》为门。 元化先生精进黑格尔哲学,他严格意义上采用了“反省”的概念,是哲学家的标准。 “反省”一词在黑格尔的“逻辑学”中是“思想回到思想本身”,即思想家把原来的思想回到自己的想法,是理性精神在第三阶段再次提高。 翻开元化先生的《黑格尔阅读》,翻开宗明义的第一句,讨论的是“反省”。 “反省( nachdenken,后思),‘复制思想本身,谋求思想自觉。 ’宗教、法律、道德……在这些行业中思想化身为感情、信仰、观点,可能不在那里活动。 思想的活动,思想的成果,都体现在里面,可以说包括在里面。 元化读了黑格尔的《小逻辑》,摘录了第51页的复印件。 是1956年11月写的,是当年笔迹的复印件。 这句话可以作为元化1980年代以后“反省”精神的写照使用。 退后,元化全面反省了以前在“宗教、法律、道德”行业的“感情、信仰、观点”,经过黑格尔式的“精神回归自己”的“否定”,达成了“晚年之学”。 元化先生平时有三次重大反省。 最初的反省是1940年妻子哥哥和满涛争论的结果,他们从苏联的文艺理论回到了马克思、恩格斯的原著思想。 第二次反省于1956年参与了“胡风分子批判”,在“隔离审查”期间主修哲学,通过黑格尔“小逻辑”、马克思“资本论”和莎士比亚戏剧的学习,进一步摆脱了教条主义的影响。 第三次反省发生在那场“大政治风波”之后。 元化先生说:“感到疼痛后,为什么“左”的思潮在中国的影响源远流长,有必要探究在很多人的脑海中这样根深蒂固。 ”。 元化先生的思想家气质注定在社会变动的关键时期以深刻的方法作出敏锐的反应。 “翻然悔悟”是不够的,他要求的是有反省的大彻大悟。 1986年秋冬之际,元化住在金山酒店接马悦然,朱维铨带我去了。 另外,庞、纪建、黄万盛等一起开车,探讨《中国文化史丛书》和教科文组织《人类科学文化史》在中国部分的工作。 那时,元化先生用誓言般的口气对大家说。 他退休后专心研究,成为老知识分子而不是“老干部”。 之后,他拒绝了这位联合主席的两三个提案,不想卷入文学、艺术、社会科学界的各种关系。 没有权力,一个人回到知识圈,只能和学术界少的朋友交往。 我认为《清园近思录》《九十年代反省录》等具有“思”字的书名和文案,最能反映他晚年的夙愿。 20世纪80年代以后,元化先生的“反省”完全摆脱了。 贴着时政的思考,在“思想和学术”的层面上,做着“反省”( reflection )的工作。 元化20多年来一直在以敏锐的触角探讨中国文化的重大问题,思考强度非常大。 除此之外,他的治学超越了文学、哲学和历史行业,构成了巨大的思想体系。 他不停地说,自1980年代提倡“新启蒙”,1990年代开始“第三次反省”以来,渴望国内外的重要思潮。 从《清园近作集》的复制和采访可以看出,在2000年前后的“人文精神”vs“支出主义”、“保守主义”vs“极端主义”、“学术思想和思想学术”等重大议题上,元化先生都像动乱一样。 元化不同意外界的“南王北李”、“南王北钱”等传说,但事实上他试图团结上海、港台和国外学者们超越政治和时事,彻底“反省”中国的社会、文化和历史。 在“学术集林”的企划、过程中,朱维铨先生赞同元化先生提出的“学术思想和思想学术”。 国内外有“发表学问,思想淡薄”的议论时,在对斐济的采访中说“思想如此脆弱,被救亡所压倒,难以相信会被学术淡化”。 “朱老师支持元化先生的主张,在和我们聊天中说元化先生是“思想中的人”,也是“学术中的人”。 他建立于黑格尔哲学和文学批评,过去在党内生活中形成的敏锐评价,因此现在国内没有几个学者一边控制文、史、哲多学科,一边理解社会现实。 朱老师还说元化在年龄上是哥哥,但在思想上应该是我的师长。 王元化先生于2008年去世,朱老师因年老而去世。 两人晚年莫逆,二三十年来越密切地交往,传达了好话。 朱老师尊元化是对现代“思想中的人”有学问的人,元化先生也一直说:你们朱老师有学问也有思想。 你是我在上海最谈过的人。 我本人于1986年经朱先生介绍,向元化先生提交了关于《万国公报》的硕士论文,接受了专业指导。 1998年,元化先生作为答辩委员会的主席,主持了关于“中国礼仪之争”的博士论文。 二十多年来,我在很多问题上和元化先生商量过,每次对话,即使在很短的时间内,也会被他的精神感动。 据我所知,很多人有同样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元化先生在适当的谈话场合提到自己基督教家族的背景。 年轻时脱离家人的信仰以前流传下来,晚年与依然是无神论者的现实状况相比,他对基督宗教特别是在中国基督宗教影响的评价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当时,他对宗教和信仰有好感,但不像轻易坏了就好了。 宗教信仰的多样性和复杂性是元化晚年的“反省”复印件之一。 “回到思想本身”,元化全面地考虑了与家人、家人、社会、人类在终极存在中的精神关系。 他在第一、二次反省中,摆脱了第三国际意识形态的宗教信仰、西方列强、殖民主义的观念。 在第三次反省中,元化先生并不是在回归已故家人的信仰之前传达的,依然是坚定的人文主义者的态度。 但是,元化在采访中说:“祖父这一代是基督教徒,我小时候也受过浸。 成为共产党员后,“当然没有了信教,但基督教精神有可能产生潜在的影响。 元化先生怀疑在一生的思想中可能有基督教的“潜在影响”。 试图解释这种“潜在影响”是理解元化晚年思想的关键。 1986年在金山酒店,元化说他重视关于教会学校、教会医院和出版的研究,并告诉他他是基督徒。 好像是第一次听说在场的人,出乎意料的是,那时还是禁忌。 “祖父桂美鹏是沙市的传教士,是基督教圣公会第一位中国人担任的会长,负责长江一带的传教会议。 “我在中学读教会学堂。 读大学的时候已经在抗战了。 我参加了救亡运动。 读的大学不是教会学堂。 然后,我没有读完大学。 “基督教对我有什么影响,应该是新约圣经的基督教精神吧。 “我也知道元化先生的婚礼是基督教式的。 1986年和2006年是衡山路国际礼拜堂为母亲桂月华和妻子所能做的回忆。 我一直在中国研究基督教、天主教,所以元化先生给我说了这个话题。 在第一次对话中,陈泽民院长,去找郑建业主教,说应该邀请他们参加基督教研究。 元化先生邀请过他们《中国大百科全书》的“宗教”部分。 之后,武昌教会的韦卓民先生说,他是令人钦佩地交往的神学家。 有一次,他提醒我在武汉大学哲学系从事基督教研究的车桂教授是他的亲戚,希望我们多联系。 元化先生精通中国基督教会及其信仰的本质。 我对朱维铮老师说,元化先生对宗教研究很有见解。 如果元化是部署上海的宗教学会,更重视理论和历史,“反思”中国宗教的根本问题。 人们对这一揣测认为元化先生不懈的“反省”精神与家族信仰有关,是托尔斯泰、十二月党人的“忏悔”意识。 这当然符合80年代以来学者的想象,但不是元化先生的自我认识。 忏悔( confes- sion )是基督宗教的“七大圣礼”之一,天主教的翻译是“告解”。 中国教会至今为止的理解是,忏悔是把自己托付给上帝,完全否定自己的行为。 基督徒悔改,进行神学指导,要求全面反省信徒和上帝的关系。 “忏悔”和哲学家说的“反省”,在历史上有点联系,但不是一回事。 元化先生读黑格尔哲学,具有完美的近代理性主义精神。 他的第三次反省不是对某个本体论的“忏悔”,而是必须来自自己的想法。 1999年,李辉在采访中说:“你的反省和宗教的忏悔 反省也没关系吗? 元化回答说:“没有你说的宗教悔改的心情。” 一个人反省自己的想法,改正错误,就像思考走路摔倒怎么走……和宗教的忏悔有什么关系? 基督宗教的“confession”被翻译成“忏悔”“告解”,元化先生晚年的反省( reflection )状态中没有这个要素。 元化先生当然不恢复基督徒的神观(信仰本体),也不恢复基督教的祈祷和忏悔(礼仪实践),我理解他依然是体文主义者。 那么,他感受到的“基督教精神的潜在影响”到底是什么呢? 元化先生自己也感觉到信仰精神的恢复,这怎么解释? 元化先生和认真思考的人们在心理上有过痛苦的经历。 如果说与有这样的心理经验的信仰有关的话,可以翻译成retreat,或者是“退省”,而不是忏悔。 retreat不仅意味着撤退,还意味着信徒退出世俗生活,以安静孤独的方式思考自己与上帝的关系,被称为“避免安静”。 我经常觉得离开吴兴大楼,在衡山酒店和庆馀别墅的标准之间生活了多年的元化先生,生活简单,精神丰富,过着“安静”的生活。 教会有这样的习性,即在对现实失望的时候,退一步,在超越的思想空之间展开批评,获得灵感。 元化晚年辞去世俗生活,展开反省和批判,就像退省一样。 每次拜访元化先生,我都会想起洋务变法活动失败后,退出土山湾的马相伯呼吁“把山河还给我”的样子。 “退省”,退思考,取物理空之间,保持精神距离,深入思考以前生活中形成的观念和信仰,蜀是黑格尔哲学意义上的“反省”。 元化说“说反省”,“将反省称为忧患意识,不知道能否用知识分子的责任感反省过去的信念,寻求真意。 发生这样的反省是因为鉴于自己那么诚实相信的信念,历史实践出现了明显的破绽。 “今天读了这些熟悉的复印件,依然感到冲击力,受到了冲击。 这个“退省”后的“反省”和儒家奉行的“达则兼济,穷则自善”也是完全两码事。 退省( retreat )不是“穷则自善”的消极、胆怯,而是有理智力量的反省、负责任地展开启蒙。 我们感受到的冲击,既来自元化先生话语中包含的诚实,也来自“退省”带来的神圣。 据我的理解,在这个复合的意义上,元化先生的精神回到了他年轻时的信仰状态。 “退省”是一种积极的生活态度。 “反省”是超越的思想行为,元化先生的“退役”晚年生活如此美好,他可以为一代树立榜样,自觉有意义的生命价值就这样树立起来。 失去原来的地位后,不必东奔西走,栖身度过余生。 我一直认为元化晚年的人生有着明确的“超越性”( transcendence )。 他必须超越中西之争,超越左右之争,超越学术和思想之争,这些当然是他“退省”后,通过长期的“反省”从哪个世俗纷争中得到的“超越”,是他一生想要得到的答案。 但是,哲学和神学意义上的“超越性”不仅需要超越世俗的争论,还需要有神圣的感觉,也关系到终极的最高存在。 德国裔美国人哈佛大学神学院的宗教哲学家蒂里希( paul tillich,1886-1965 )将精神的超越性理解为“终极关怀( ultimate concern )”,也谈到上帝、真理、奥义、元初精神,甚至爱 我发现元化先生的一生,特别是在最后20多年里,如此执着于真理的追求,值得那样的“终极关怀”。 再启蒙( re-enlightenment )元化先生晚年的学说是“反省”是他从哲学中得到的思想方法,“退省”是他从家庭环境中养成的信仰感情。 那么,他在退省后的“第三次反省”中得出的思想结论是什么呢? 经过“否定的否定”,元化先生告诉你的是什么? 关于这个,有不同的说法。 据说元化改变了“保守主义”。 因为他反省了革命过程中的过激主张。 据说回到了“新考证”。 因为在“学术集林”的方针中偏向学术,集中之前就传达了。 也被称为“人文主义”,对于哪个年元化先生支持在年轻学者中开始的“人文精神”的讨论,“商品大潮”引起了思想文化,持批判态度。 但是,今天我们应该纪念元化先生,认为他自己不是希望被这样定义吗? 不要用一种做法和价值概括元化先生的思想,而要考虑元化先生为什么拒绝被贴上“主义”的标签,作为完美的思想对象,寻求全面、具体的理解。 元化在最后的20年里,魅力地提出了一系列的思想观点和主张。 有人只是从他提出的观点结论中理解,他的“反省”过程很少,所以不能真正理解他的思想中包含着。 例如,因为确实批判了五四以来的“极端主义”,所以也有人误解为“保守主义”。 实际上,元化先生清除的“极端主义”是国内外许多学者已经注意到的中国革命中的radicalism。 元化并没有否定五四时的“启蒙精神”,反而对极端主义思潮对“科学民主”精神的背离,“反省”了这种“异化”现象。 元化说:“我认为‘五四’精神当然会继承,但不应该继承‘五四’的一点缺陷(意图伦理、功利主义、过激感情、庸俗进化的观点等)。 “在这里,元化先生反对的不是五四启蒙精神的推翻,而是思想界越来越严重的独断论言行。 这个独断论是启蒙精神的“异化”,出现了反科学、反民主、强暴力的各种运动。 元化先生和朱维铨先生离开我们这几年,我们看到了20世纪中国发生的各种情况,也发生在21世纪的美欧。 这个不能深思熟虑吗? 元化先生曾经对我们说:我出生于1920年。 可以说是五四的儿子。 我当然不会否定五四。 写这句话的时候,他是这么说的。 “我试着说了在‘五四’的精神气氛和思想的影响下长大成人了。 同时期,元化在接受胡晓明采访时表示:“我在精神上是十九世纪的孩子,是喝十九世纪作家的奶长大的。 “至今为止我一直在想,元化先生的话,也就是两个“子”的比较,依然深刻,同时也是正确的。 元化先生受19世纪古典哲学文学精神的滋养,19世纪是欧洲启蒙运动取得丰硕成果的年代。 元化18岁定居上海,完成了教育,建立了社会关系。 上海是近代新文化运动的发源地,也是《西学》的翻译、出版、学习中心,可以阅读各种新作品。 从元化早年的作品可以看出,他在英国戏剧、散文、法国小说、艺术、德国哲学、美学等行业,都有很好的造诣。 在他和胡晓明的对话中,他说:“在我的著作中,除了莎士比亚、菲尔丁等之外,还谈论了很多狄更斯、勃朗蒂姐妹、果戈理、陀思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契诃夫、安德烈夫、雨果、巴尔扎克、标准等 另一个是马克吐温、杰克伦敦、王德、诗人、剧作家等,在文案上没有提到,但我也很着迷。 “元化先生的启蒙观念除了文学之外,还来源于19世纪德国哲学中的理性主义、英国思想中的经验主义、法国政治中的博爱精神。 这种欧洲近代思想的成果,都应该是五四启蒙的资源,但遗憾的是,这种本来应该发扬的思想资源在五四启蒙中是不够的。 众所周知,五四启蒙时代在一线的启蒙者都是推动家、组织者,大部分都没有元化先生那样的素养。 由此可见,其启蒙必然存在元化先生在反省中发现、哪个必须放弃的各种“缺陷”。 上次“启蒙”的最大结果是出现了大面积的思想独断。 1915年“青年”发起的“新文化”运动,1919年发生的五四运动,本身不是武断,而是反武断。 但是几年后,很多“启蒙者”有明确的思想,掌握了社会迅速发展的“纪律”,投身于下一次运动,很快又出现了另一个武断。 五四前的思想武断以“天道”、“帝心”为测度,那么之后的武断以“纪律”、“法则”为基准,形式更武断。 元化在1956年他的第二次反省中说:“黑格尔哲学帮助我摆脱了精神危机。 那时,我多次从他说的‘人的精神伟大力量不可低估’这句话中得到力量” 但是,在第三次反省中,他认为思想被赋予权力,冠以“法则”的名义强制执行的话是有害的。 “现在我的看法改变了 我认为事物有一定的运动过程因果关系,但如果你认为所有的东西都有规律性的话,就会成为问题。 元化先生有以“具体普遍性”为标题的采访,我想也是同样的意思。 关于“法则”,我想起了和元化先生的对话。 1988年左右,我去了元化先生送我们年轻人翻译的《文化:历史的投影》(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 )。 这本书由朱维铨老师安排顺序,由纪建先生校对。 说到书中翻译的“法则”( regularity )一词,元化兴奋地说。 以前,他相信黑格尔式的“客观规律”,认为人类可以把握它改造世界。 现在他认为这样的规则是不可靠的。 社会运动中的一点“规律性”现象,不仅依赖于相同环境、条件下的相似性,还依赖于认知主体的主观体验,不能以客观真理的名义强制执行。 在元化先生的说明中,我们明白了深刻反省的“法则”是大陆哲学强调的“自然法则”。 英美哲学中所说的regularity (规律性)是元化先生所说的与人类认知能力相结合的经验法则。 元化阐明了教条主义、独断主义的想法,深入了本体论。 我们从很多例子可以看出,元化先生晚年的本体论观点从以德国哲学为焦点的理性主义转向了英美哲学的经验主义。 如上所述,元化先生对五四的反省不是否定口号、主张和价值,而是指出了运动实践中的方法、实践者对“德先生”、“比赛先生”的独裁论解释。 “九十年代初”以后,元化先生在上海、南京、杭州各大学演讲,表达了这个意思。 在“对五四”的思考”中,元化先生又以“要旨概要”为6点,可供大家参考。 元化先生对五四的实践和诠解有重要的指出,但他更坚定的主张依然是“启蒙”。 他确实指出源于清华园内的名气,并向陈寅恪解释说:“《独立的思想和自由的精神》是《五四》文化思潮的重要特征。 从这方面衡量“五四”时代的学者,过去惯用的文白界限和新旧界限是很无用的。 “如果用一句话概括元化先生的“晚年之学”,我认为最合适的是“启蒙”两个词,启蒙的要旨是“独立的思想和自由的精神”。 我觉得“启蒙”这个词甚至可以概括元化先生一生的学问和功业。 元化反省了三次,就是不断修正认知,寻求真理,点燃自己,照亮别人。 曾经是基督徒的元化先生说:“他必须为光而不是那道光作证。 (《约翰福音》1.7 )元化先生是80年代“新启蒙”的先驱,1983年秋,我是复旦大学历史系中国思想文化史研究室的硕士研究生,被安排在课上阅览周扬《关于马克思主义一些理论问题的探讨》。 元化先生和王若水、顾骏一起在天津迎接。 元化先生总是在挫折后进入新的思考,他于1985年参与复旦大学的中国文化史研究,于1986年帮助上海文化迅速发展战术的探讨和制定,都提出了重要的想法。 1988年,他又用一个人的力量创立了《新启蒙》,当事人李锐、魏承思都写下了回忆的复印件。 翻译了当时的“新启蒙”,封面的翻译是“new enlightenment”。 考虑到元化先生在1990年代放弃了“新启蒙”的概念,我们今天讨论他的启蒙思想很难再利用。 元化先生的复印件中经常使用“再思考”“再认知”,我们可以把他的“90年代反省”定义为“再启蒙”,用re-enlightenment翻译。 这里的“再”启蒙既不是“新”( new )启蒙,也不是“反”( anti )启蒙,而是黑格尔哲学上的颓废和更新,是更正确有效的启蒙。 “晚年之学”王元化年轻时学术成果非常突出,在文艺批评等行业有独特的特征。 第一次反省后,他从俄罗斯文艺理论转向了马克思、恩格斯原著。 这是他能摆脱当时的教条主义的基点。 第二次反省后,他在思想痛苦中研究了《小逻辑》、《精神现象学》等,用于分解黑格尔哲学,分解了以前流传下来的文艺思想,在《文心雕龙》、莎士比亚戏剧的研究中开辟了新的局面。 元化先生从“文革”以前就摆脱了束缚,建立了基于精练的中西哲学和思想的文艺批评理论。 这就是他的“早年之学”。 “文革”后,元化感到心痛,将上次二次反省得到的心得传达给大家,有“新启蒙”的阶段。 没想到10多年后中国社会再次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迫使大家重新思考,元化挺身而出,开始了他的第三次反省。 在2世纪交际期的第三次反省中,元化先生退出世俗生活,提出“学术思想和思想学术”,回到他年轻时的道路,边做学问边思考。 他提出古今兼容,中西会通。 一边做学问一边谈论启蒙,用切实的学问启发智慧,推进人文精神,达成“启蒙”。 元化对旧世纪中国人的百年史展开批判,是对新世纪人类未确定的蓝图抱有关怀和憧憬的思想家。 元化在最后的20年里给我们留下了宝贵的“晚年之学”。 我记得有一次元化先生和我说话。 他的话题有点跳跃。 又说了。 “退役后,我绝对不想要什么荣誉职务……我会回到学者的身份。 如果别人希望成为“老干部”,我反正要求“老知识分子”的称号就够了。 “元化先生是1990年代以后的自己的反省,在他的“晚年之学”中实践了这个。 一看到元化背着人的忧郁的脸,就觉得他的个性中隐藏着学者的智慧和思想家的顽强。 其实,除了20世纪80年代初短暂的几年,元化先生曾经是主持书房、主编刊物、出版社的学者。 在上海和全国学术界,甚至海外汉学界,他的学术是肯定的,他的发言受到重视。 但是,好事者如前所述,从思想角度说“南有王元化,北有李慎之”,从学术角度说“南有王元化,北有金钟书”,元化不赞成就制止了。 元化先生晚年的思想和学术,不仅表现了他一生面临的困境,还表现了中国与世界的关系,以及人类21世纪的未来。 元化年轻时受清华园的文化氛围熏陶,具有丰富的中西学素养,但后来介入到20世纪30年代到50年代的思想漩涡中,他晚年有能力进行这种水平的反省。 这个阶段的元化先生一定想总结他以前的学术和经验。 要向动荡的20世纪中国思想界解释。 王元化实现了自己的愿望,作为老知识分子、老学者,离开了他不满意的世界,只留下了他独特的精神遗产。 这个思想遗产,是王元化经过晚年艰苦的“退省”,认真“反省”得到的,一定会启发我们的子孙,在知识分子中“再启蒙”。 (本文来自澎湃信息,越来越多的原始信息请下载“澎湃信息”AP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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