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讯：注意｜美国在澜沧江—湄公河的“水”到底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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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4月以来，美国政府特别资助的地球之眼（eyes on earth）和史汀生中心（stimson center），以及美国国会成立的美国东西方中心（east-west center）拼凑和发布了关于澜沧江—湄公河的用水报告，用“数据”的形式炒作中国与湄公河下游国家之间的水资源共享问题，试图干扰因水而兴的澜沧江—湄公河合作，挑拨中国与湄公河国家之间的关系快速发展。历史是一面明镜，对半个多世纪以来美国在澜沧江—湄公河水资源议题上的角色与作用进行回顾，有利于辩证看待美国包装的所谓调研报告，看清美国在澜湄地区“政策蓄水”的动机，探析其行为背后的“水”到底有多深。

一、澜沧江—湄公河水资源的基本情况

澜沧江—湄公河是中国与老挝、缅甸、泰国、柬埔寨和越南五个东南亚国家之间共享的一条跨境河流。中国境内段称为澜沧江，境外段称为湄公河。

跨境河流的开发和管理，在国际上历来是一个多而杂而敏感的议题。有学者甚至认为跨境河流的国家之间可能会出现“水战争”或“水冲突”。澜沧江—湄公河流经六个国家，全长4909公里，流域的开发和管理情况多而杂。但在流域内关联国家的共同努力下，澜湄地区并没有出现与“水”关联的战争和冲突，甚至言语上的敌意也很少出现。国际水事数据库（transboundary freshwater dispute database，tfdd）等对1950年以来澜湄地区水资源行业冲突与合作等事情的记录、编码和统计已清楚的展现了这一些。这与中东、非洲等其他地区的国际河流管理范例形成了鲜明的针对。与美国和加拿大等发达国家之间的跨界水资源管理相比，也没有明显的差距。后者的跨界水资源管理仅涉及两个国家，并早在1909年就缔结了边界水域条约（the boundary waters treaty），树立了国际联合委员会（international joint commission）进行协调和管理。但美国与加拿大之间，同样经历了100多年时间的磨合，并解决了100多家潜在的争议问题。近年来，在澜沧江—湄公河合作机制的积极推动下，“全流域水资源开发管理”正在稳步成为现实。在这种情况下，美国作为地区外大国，格外在乎澜沧江—湄公河的“水资源”，其动机耐人寻味。

二、美国介入湄公河地区水资源合作的五个阶段

纵观美国自1950年代以来在湄公河地区水资源议题的角色与作用，可以发现其先后经历了五个快速发展阶段。

（一）1950~1975年，借湄公河的“水”，灭美国在印度支那地区点燃的“火”

起初，美国对湄公河地区的水资源并不兴致趣，更加在乎帮助法国恢复在印度支那地区的殖民统治、参与东西方的意识形态斗争等问题。然而，事与愿违。美国很快发现，自己在印度支那地区点燃的“战火”不仅给越南等关联国家造成了深重的灾难和破坏，也引火烧身危及到了自身的国家好处和国际信誉。为了缓解压力，给印度支那地区灭“火”，重塑美国在越南战争中受损的国际形象，时任美国总统林登·约翰逊（lyndon johnson）提出将美国国内田纳西河流域管理局（tva）的水资源快速发展模式移植到湄公河地区，通过提供10亿美元的援助等，帮助湄公河地区进行水电开发、航运疏浚等项目建设。

正是在这种国际背景下，美国开始观察到了湄公河地区水资源的战术价值，并采取行动，积极控制湄公河水资源的关联合作进程。先是支持美国陆军工程兵团深度参与湄公河地区水资源开发，后是在柬埔寨、老挝、越南南部和泰国在1957年成立了湄公河下游调查协调委员会中，要求由美国人担任执行机构的负责人，以便在湄公河地区水资源的开发管理中，贯彻美国的战术意图。

（二）1975~1995年，远离湄公河地区的“水”

由于缺乏持续的资金和技术投入，美国在湄公河地区推动规划的巴蒙水电站等重大项目进展缓慢，美国借湄公河的“水”灭自己在印度支那地区点燃的“火”在成效上迟迟未能取得进展。随着在越南战争中的逐渐失利，美国国内和国际上不断掀起反对越南战争的浪潮。1975年前后，美国开始反思和调整自己的湄公河地区水资源战术。尤其是尼克松总统上台以后，美国开始执行“战术收缩”计划，大幅裁撤了对湄公河地区水资源开发的资金和技术投入。此后，一直到老挝、泰国、柬埔寨、越南四国在1995年恢复成立湄公河委员会以前，美国事实上远离了湄公河地区的水资源开发等计划，留下的只有哪些曾经恢弘但停留在蓝图上的开发援助计划，以及多家项目建设的永久搁置。美国并不真的觉得有责任和义务参与湄公河地区的水资源开发。当自身在湄公河地区的“水”问题上无利可图的时候，美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离开。

（三）1995~2009年，重返湄公河地区“放水”

1995年4月，老挝、泰国、柬埔寨、越南恢复成立了湄公河委员会。该机构的前身是美国与联合国亚洲及太平洋经济社会委员会（escap）在1957年推动成立的湄公河下游调查协调委员会。因为此，美国与湄公河委员会有一定的历史渊源。在远离湄公河水资源20年后，随着世界地缘政治形势的不断变化，尤其是湄公河委员会的成立，美国渐进重返了湄公河地区。通过“快速发展伙伴”（development partners）的形式，借助湄公河委员会的机构平台作用，继续对湄公河地区的水资源发挥影响很大。但美国重返湄公河地区，并不是为了重拾昔日的湄公河快速发展蓝图，让哪些几十年前就已规划好但在美国撤离后“烂尾”的合作项目获得新生，实现当年美国曾许诺的“湄公河繁荣”。而是敦促湄公河地区加强保护，减少“开发”。这其中，或许由于美国成为超强发达国家后，对于快速发展中国家和地区的“理念”出现了一定的一些变化。但也与中国在20世纪90年代初陆续在澜沧江地区推进水电开发项目——部分完成了美国在该地区昔日未竟之事业——的新动态有关。美国重返湄公河地区“放水”，对比中国的意图越来越明显。

（四）2009~2019年，加大力度在湄公河地区“蓄水”

2009年，尚未完全走出全球金融危机的美国，急匆匆宣布了“重返亚太”战术，并在湄公河地区成立了“湄公河下游倡议”（the lower mekong initiative）。美国不再满足湄公河委员会等既有的制度平台，而是选择成立自我主导的合作制度，其目的是加大力度在湄公河地区“蓄水”。为了给自己创造一个合适的身份，美国提出了“密西西比河—湄公河”合作计划，将远在万里之外的密西西比河与湄公河结成姊妹关系，并通过嫁接使其在形式上宛如“澜沧江—湄公河”。湄公河下游倡议成立后，一直将水资源作为重要的合作行业，积极推进与湄公河委员会之间的数据和新闻交换与共享程序（pdies），致力于打造新的湄公河水资源数据资源平台。“十年磨一剑”，从今年4月美国通过“数据”炒作中国与湄公河下游国家之间的水资源共享问题的时候，我们不得不惊讶美国政策布局的长远。吊诡的是，美国在其报告中多次强调中国试图削弱湄公河委员，但对湄公河委员会积极澄清“2019年湄公河地区的干旱首要是由于雨季降雨极少，季风雨推迟到来和提前离开导致”却不予采信（图1）。而是通过假意与湄公河委员会进行“数据和新闻交换与共享程序”，快速获得湄公河地区的数据新闻（部分水文新闻为中国提供），并通过美国的新平台进行重新包装后“重磅推出”。湄公河委员会长时间致力于成为区域知识的中心。美国显然不愿意回答，自己另立数据资源平台，并得出与湄公河委员会不相符合的“结论”，是否是在削弱湄公河委员会？

图1湄公河下游流域1-12月降雨分布的月变化情况( 2008-2019年)

资料来源:“greatertransparencyindatasharingandcooperationwillimprover says MRC”，MEKOO

（五）2019年至今，搅动湄公河地区的“水”

近年来，通过长时间在湄公河地区“蓄水”，美国已越来越不满足推动澜沧江—湄公河地区的暗流涌动。而是积极走到前台，大肆搅动湄公河地区的“水”，希望把水搅浑，使该地区成为所谓中国与东南亚国家之间的“第二个南海”。2019年8月，在第12次湄公河下游倡议外交部长会议上，美国国务卿迈克·蓬佩奥（mike pompeo）公然指责中国，将湄公河下游地区的干旱归咎于中国在上游地区的大坝建设。近年来，澜沧江—湄公河地区多家合作制度之间的竞争与合作日趋明显。但单一合作机制，在合作成员不包括中国的情况下，对中国在湄公河地区的角色与作用进行公开诘责还是第一次。今年4月，美国政府资助发布的所谓调查报告，进一步表明其希望把湄公河地区的水搅浑，干扰中国与湄公河国家互信合作的方向。该报告通过拼凑数据，通过云南省的“表面湿度”推测“2019年中国在澜沧江流域的水量并不比往年少，但向湄公河下游国家释放的水量却相对下降”。令人惊奇的是，报告承认并未有迹象表明中国在澜沧江进行水资源的抽取和调动，并指出如果中国有关联抽水举措，将很容易被发现。那么，这些美国虚拟出来的“水”去哪里了？到底是中国在上游地区毫无意义和可能的“人为蓄水”？还是美国想把澜沧江—湄公河地区的水做深、搅浑？

作为地区外国家，美国在湄公河地区“蓄水”的深浅和目的早已在过去60多年的历史中得到清晰展示。美国是最早大力推动湄公河地区水电资源开发的国家。在态度快速反转，对湄公河地区的水电开发进行怀疑和打压后。随着湄公河下游5个国家均有水电开发项目，地区电网等基础设施建设有巨大的市场诉求后，美国与日本在2019年8月结成了“湄公河电力伙伴关系”，积极介入湄公河电力部门的私人投资和跨境能源贸易。更不用说，与湄公河形成姊妹关系的密西西比河流域，原本在其上游地区就建有29座大坝、水库等拦水工程，承担着水力发电和防洪排涝等任务。美国在湄公河地区水资源议题上，有非常多令人费解，前后矛盾的言行。其体现的哲理似乎是：我走过的路，我让你走，你才能走。

如今，在美国鼓噪与中国“脱钩”，美中关系快速发展错综多而杂的关系背景下，美国特别资助国内关联机构拼凑和发布所谓澜沧江—湄公河的用水报告，大肆炒作湄公河下游国家的所谓用水问题，其动机令人怀疑。对此，长时间以来习性在大国博弈中保持中心地位的各东南亚国家政府自然能看得明白。但该报告的危险之处在于，通过数据的拼凑和包装，挑起湄公河国家国内部分民众和非政府组织对中国的误解，并向各自的政府进行施压。

近年来，美国政府已充分展现了其在国际关系、国际组织、国内族群等议题上的杰出的“分裂”能力。正如前任美国国防部长马蒂斯（james mattis）先生所言“唐纳德·特朗普是我有生之年见到的第一位不试图团结美国人民的总统，甚至连假装尝试一下都不愿意，相反，他还要分裂我们。”长时间以来，一直高喊“美国优先”的特朗普政府连自身国内的团结都不愿意，其还有有趣团结“湄公河下游国家”吗？

数据的拼凑和移花接木对于美国关联机构和政客很容易，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伎俩想要将共饮一江水的澜沧江—湄公河翻江倒海却不太容易。当下，美国可能还会继续将澜沧江—湄公河的“水”做深，并试图将澜沧江—湄公河的“水”做浑。对此，中国与湄公河国家政府、有识之士不会不察。“因水而生，因水而兴”的澜沧江—湄公河合作还将继续行稳致远，为中国与湄公河下游国家之间的关系快速发展保驾并护航。

（作者：邓涵，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博士研究生。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体观点，与北京大学区域与国别研究院角度无关，文责自负。引用、转载请标明作者新闻及文案出处。）

原标题《美国在澜沧江—湄公河的“水”到底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