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讯：访谈︱王希：美国国父对美国宪政到底有何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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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 《编辑推》《大体与妥协:美国宪法的精神与实践》迄今为止有三个版本( 2000年初版、2005年修订版、年12月增订版)，全部由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 几个月前偶然得知这本书要发售新版，之所以像小偷一样在意，是因为10年前读了修订本，印象深刻。 新版甫出世后，年12月20日下午，澎湃情报记者在北京五道口采访了王希教授。  ；  ；  ；  ；  ；  ；  ； 这本书影响了一代学者，已经成为美国宪政和美国史研究的经典。 美国最有影响力的史学家埃里克·冯纳在推荐语中这样写道。 “这本书被认为对中国的美国研究做出了无可替代的贡献。 “新版增加了20万字。 第一，注意分解911年以后美国宪政史的最新快速发展。  ；  ；  ；  ；  ；  ；  ； “关于从奴隶制和州权到最近在《反恐战争》中寻求公民自由和政府权威之间平衡的讨论，美国历史的所有核心议题都在宪法框架下进行了讨论。 “这本书拒绝错过这些核心议题，进行了深入的分解，相关水平极其广泛。 这次采访的主题是“美国总统和美国宪政”，但不限于此。 由于篇幅较长，澎湃信息将分两次发布，敬请注意。  ； 王希，现在是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长江学者、宾夕法尼亚州印第安纳大学历史系教授。  ；  ；  ；  ；  ；  ；  ； 澎湃情报:美国宪政拘泥于三权分立，作为政权的代表总统是如何产生的？  ；  ；  ；  ；  ；  ；  ； 王希:为什么产生总统，总统是如何产生的，必须追溯到独立战争后的联合国时代。 1781年生效的《联合国条例》只是设立了国会，没有设立中央执法机关。 在这种情况下，有法律上没有人执行的问题。 联合国的失败是因为通过的法律没有得到比较有效的实施，州遭受内乱，联合国政府也没有得到帮助。  ；  ；  ；  ；  ；  ；  ； 例如，1786年马萨诸塞州发生了谢斯反叛(西部农场主的武装抗议活动)，该州要求联合国政府动员军队镇压内乱，但国会没有这样的权威，即使有权威也没有一个司法长官执行该命令  ；  ；  ；  ；  ；  ；  ； 参加1787年费城制宪会议的“建国者们”认识到，如果联合国想成为有力和比较有效的联盟，其法律一定会实施。 法律要实施，必须设置总执法官员，也就是总统的地位。 总统是由人民选举的，不受国会干预，独立于州和国会产生的权力。 这是因为他可以钳制国会(甚至州)的权力。 可以说总统的权力是由现实需要产生的  ； 美国联邦宪法( 1787 )第一页(原版)  ；  ；  ；  ；  ；  ；  ； 澎湃情报:美国“开国者们”又称“国父”，至少包括乔治华盛顿、约翰亚当斯、托马斯杰斐逊、詹姆斯麦迪逊等总统。 在“比较有效和有限的联邦政府”下，他们在塑造美国初期的宪政(即书的序言中提到的“第一宪政”)方面发挥了什么作用？  ；  ；  ；  ；  ；  ；  ； 王希:我从这个角度真的没有考虑这些总统的角色。 当然，美国确实有“founding fathers”的说法，但“国父”这个概念是集合名词，是指在革命和立宪时期如何在美国建国中发挥重要作用的群体，他们是至少三个象征性的建国文件的 在这三份文件中的任何一份上签名的人似乎不仅限于最早的四位总统，而是被称为founding father。 这是个有趣的问题，如何定义“国父”是值得讨论的。 扩展的话，很多人可以包括州制宪会议的代表。 之后的联邦宪法需要各州的批准，不批准就没有以后的宪法。 在批准过程中，有很多争论，如关于权利的宪法规定，后来用《权利法案》补充等。 提出这些反对意见的人不是“开国者”。  ；  ；  ；  ；  ；  ；  ； 你提到的华盛顿、亚当斯、杰斐逊和麦迪逊，除了麦迪逊年轻一点以外，剩下的几个人在革命时代已经是全国知名人物了。 华盛顿是独立战争时期殖民地军队的总司令，亚当斯和杰斐逊都参与了《独立宣言》的起草，建国初期代表美国分别在英国和法国担任使节。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思想影响很大。 特别是亚当斯和杰斐逊，分别担任前几次总统。 所以从这个立场来说，他们是宪法制定者、建国者，也是第一宪政秩序的实践者。  ；  ；  ；  ；  ；  ；  ； 对华盛顿来说，他担任第一届总统符合当时大众的期待。 从思想的原创性来说，华盛顿不如杰斐逊等人，他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思想家。 但是他作为领导人的威望和风格比不上别人。 他在制宪会议上很少说话，但制宪会议由他主持，代表着革命和制宪的连续性，因此他成为两个建国过程中最有力的联结者，能稳定政局。 如果他不是第一任总统，如果他的统治风格是另一种方法，很难预料之后的时局会如何迅速发展。  ；  ；  ；  ；  ；  ；  ； 作为总统，华盛顿最重要的措施是平衡“开国者”内部的不同好处。 例如，他在担任第一任总统期间任命杰斐逊为国务卿，任命汉密尔顿为财政部长。 这是当时最重要的两个职位。 但是，这两个个体在政见上非常不同，经常因为初期经济的迅速发展而引起一些争论，华盛顿转向汉密尔顿的观点，但他的威望可以“压”住在杰斐逊，不会导致第一届政府的失败。 乔治华盛顿 ；  ；  ；  ；  ；  ；  ； 亚当斯担任第二任总统时，杰斐逊是副总统，两人的政见也极为不和，引起了许多冲突和矛盾。 亚当斯也是“国父”之一，资格相当于杰斐逊，但两人几乎不合作(总统体制也不寻求合作，当时副总统是备用闲职)。 在这种情况下，党派的分歧充分暴露，政治领域也无法抑制。 也产生了1800年总统选举的联邦党和民主共和党员的“两党”对峙的局面。  ；  ；  ；  ；  ；  ；  ； 从总统选举的立场来看，初期宪政最大的危机之一是1800年的总统选举。 但是，经过汉密尔顿的调停，杰斐逊最终当选为民主共和党员，总统职位从联邦党亚当斯转移到杰斐逊手中，两人或“两党”之间有“权力转移”。 这个过程是“和平”的过程。 这被称为“1800年革命”，是不流血的革命。 开这个先例对以后的总统选举非常重要  ；  ；  ；  ；  ；  ；  ； 他们为什么能做到这一点，亚当斯、杰斐逊、汉密尔顿等共同身份是他们属于founding fathers的共同身份(或“共享身份”)，他们之间的“权力” 理由恐怕不仅仅是制度和规则，政治协议和政治风格可能会增加。 在政治充满“任意性”的时代，精英分子内部的“共有”政治风格和行为发挥稳健的作用。  ；  ；  ；  ；  ；  ；  ； 麦迪逊的出现首先在联邦宪法制定时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在联邦政府的权限方面，他的角度前后有一个转变。 制定宪法时，他是汉密尔顿的同志，是力主强大的中央政府，之后在华盛顿工作期间，他是国会领袖，因政见不同而与汉密尔顿分手，与同一个弗吉尼亚、政治上的领袖杰斐逊站在一起。 他后来接替杰斐逊成为第四任美国总统。 美国2007年新版壹日元硬币，左边是詹姆斯·麦迪逊像，右边是对面的自由女神像。  ；  ；  ；  ；  ；  ；  ； 这四位总统可以说政见有差异，关于如何构建未来的美国有不同的构想，但他们有维持美国生存的共同信仰。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们有共享的责任感( shared responsibility )或共享的信仰( shared faith )。 用今天的话来说，他们是爱国者。 patriot一词在当时的美国语境中有特别的意义。 你是爱国者，意味着你应该为这个国家的创造和生存而奋斗。 我认为这是他们共同思想的基础  ；  ；  ；  ；  ；  ；  ； 第一宪政秩序实施时，有很多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棘手问题。 别人上台后，结果很难想象。 例如，1794年的“威士忌反叛”( whisky rebellion )拒绝支付宾夕法尼亚州的一些人联邦政府征收的税金，进行武装抵抗，与舍斯反叛的情况类似。 当时华盛顿是总统，汉密尔顿担任财政部长，他们坚决主张派遣军队镇压“内乱”。 联邦军队由华盛顿领导，他有威望，指导这个国家对英国的税收，他有说服力，能达到维持新联邦国家的权威，维持国家秩序的效果。  ；  ；  ；  ；  ；  ；  ； 另外，亚当斯执政期间，联邦党人和民主共和党员在对法国革命的问题上发生冲突，亚当斯强调秩序，强调英美关系，杰斐逊支持法国革命。 亚当斯秩序的强调，英美关系的强调，极大地保证了美国的“独善其身”，继承了华盛顿离任演说的忠告之一，避免了卷入欧洲事务。  ；  ；  ；  ；  ；  ；  ； 杰斐逊的优点是，他不是思想僵化的领袖。 他反对亚当斯和联邦党的许多政策，但他上任后改变了许多过去的看法，一点重要的问题实际上继承了联邦党的方法，用联邦的权力购买了新的领土，为将来美国的迅速发展奠定了强大的地理基础。  ；  ；  ；  ；  ；  ；  ； 因此，这些“国父”的首要优点是shared responsibility或shared faith。 第二个优点是他们都是现实的，可以根据现实情况调整政策。 这些总统可以称为美国第一代领导人，为稳定宪政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  ；  ；  ；  ；  ；  ； 美国历史学家伍德( gordon s. wood )写过一本叫revolutionary characters (革命气质)的书。 讨论开国者的政治性格和素质，提及个性的差异和风格的差异，是在18世纪后半期的欧洲。 他们是“共和政治”的信仰者，强调秩序、规范、理性，强调美德、个人的节操和献身，强调“绅士政治”，对“暴徒政治”和“大民主”总是有警戒性和恐惧感。  ；  ；  ；  ；  ；  ；  ； 他们是18世纪的“共和主义者”，他们身上有两种价值观。 一是自由主义，强调私有财产的保护，强调重视和保护个人权利。 另一方面，强调政治的“公共性”，政治参加者必须有“美德”( virtue )。  ；  ；  ；  ；  ；  ；  ； 像华盛顿一样，他仔细观察着自己作为领袖的一般形象。 当时，詹特雷曼(绅士)应该超越自己的利益，必要时为公众利益献身，完成后甲归田——担任殖民地军队的总司令官，不要求报酬，总统任期2次后退休回家，经营自己的种植园——政治副业 这也是为了确立和维持绅士政治( gentlemen politics )的风格。 伍德教授说，华盛顿在信件、发言和工作方面非常谨慎，在意自己的公众形象，不想留下污点。 亚当斯很坦率 杰斐逊也是个有心人，他留下的文件都被筛选出来了，最秘密的信一点也没有保存。  ；  ；  ；  ；  ；  ；  ； 因为他们同辈，共有同质的政治文化，优缺点也相辅相成，构成非常特殊的统治集团，政策不同，但在精神上和大体上都有潜在的连续性。 后面的总统，特别是安德鲁·杰克逊执政后，缺少了这样的被称为“同代性”的东西。  ；  ；  ；  ；  ；  ；  ； 安德鲁杰克逊 ；  ；  ；  ；  ；  ；  ； 澎湃情报:安德鲁·杰克逊是与上面几位完全不同的平民总统，被认为是美国现代总统职权的创始人，你觉得怎么样？  ；  ；  ；  ；  ；  ；  ； 王希:“平民总统”不准确。 因为杰克逊也是奴隶，在成为总统之前是州官员。 但安德鲁·杰克逊在美国总统历史上确实是新总统。 上述四位总统都是“建国者”一代。 他们之后是詹姆斯·门罗和约翰·昆西·亚当斯 门罗也是革命的参加者，和杰斐逊关系很好 昆西·亚当斯是约翰·亚当斯的儿子 他们和第一代领导人关系非常密切，因此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看作是第一代领导人。 至少门罗可以进去也可以看作第二代领导人。  ；  ；  ；  ；  ；  ；  ； 接下来是第七任总统安德鲁·杰克逊，他也参加了美国革命，当时很年轻，作为士兵被英军俘虏。 为什么说他是新型政治家？  ；  ；  ；  ；  ；  ；  ； 首先，杰克逊选自当时的西部，也就是现在的中西部田纳西州。 迄今为止的几个总统来自东部。 更确切地说，它来自弗吉尼亚州和马萨诸塞州两个最古老的州，是政治上最有影响力的州。 杰克逊没有任何家族政治根源，他是self-made man，通过自己的努力，参加包围土著印度人的战争建立功劳，从联邦议员、田纳西州官员开始，一步一步地前进。 所以，他代表了以前流传下来的家族政治和裙带政治以外的新兴势力。  ；  ；  ；  ；  ；  ；  ； 第二，杰克逊的当选是新政治(即有组织的政党政治)运作的结果。 在1824年的总统选举中，他曾是昆西·亚当斯的同行竞争对手，但失败了。 当时有四五人参加总统选举，来自同一党，一个人也没有得到民票的多数，但最后在众议院投票中选出总统的结果是昆西亚当斯得到众议院的多数票当选，杰克逊感到非常不甘心，这种方法不公平。 这时民主党正经历重组和改造。 在1828年的总统选举中，民主党进行了周密的部署，提出了维持州权的口号，成立了选举班，进行了很多基层动员事业。 这是现代政党政治参与的最早表现，也是最成功的操作。 所以杰克逊的当选是政党政治比较有效发挥作用的结果，但以动员和参加现在的基层民众为中心的政党政治，与以初期大佬的名声意志为中心的政党政治有很大的、重要的区别。  ；  ；  ；  ；  ；  ；  ； 杰克逊也代表新型总统，认为是代表普通人的总统，难道是“平民总统”这个词的由来吗？ 他认为美国的政治不需要贵族以前传入，不应该由精英统治。 如果国家政治的核心是关于普通人的生活和权利，普通人只要有基本的评价能力，就可以和官员担任评价的是非。 不需要高贵的血统或渊博的知识。 政治应该向大众开放。 在这些方面，杰克逊与“国父”一代不同，通过实践将“民主”的理念带入选举政治。  ；  ；  ；  ；  ；  ；  ； 他走得更远，举着大旗又开了一个先例。 也就是说“赃物制”或“分肥制”( spoil system )是在政党和党工人的辅助下选举成功的总统或官员，应该把公职地位首先分配给为他的成功而当选的人。 这在今天可以说是政治腐败和每个人唯一的方法，另一方面，如果总统不能选择承认自己政治观念的人当助手，他如何保证比较有效地执法呢？  ；  ；  ；  ；  ；  ；  ； “赃物制”违背了民主主义的本意，也否定了刚才讨论“国父”的共和国政治家virtue (美德)。 从政治风格和政治行为学来说，安德鲁·杰克逊可以说代表着美国政治的断裂、变革。 在这些方面，他是“新型总统”，直到今天，“赃物制”在美国各级政治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1883年的《文官改革法》是对“赃物制”的修订，第一比较中间层和低层非政治任命，是职能型国家官僚队伍建设的开始，第一部门长、联邦法官等重要地位的提名依然掌握在总统手中。  ；  ；  ；  ；  ； (本文来自澎湃信息，越来越多的原始信息请下载“澎湃信息”APP )